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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 2 月下旬，全球科技巨头公司微软（Microsoft）在多伦多市中心一幢 50 层的玻璃大厦顶部开设了四层新办公空间，距离丰业银行球馆（Scotiabank Arena）——国家冰球联盟（NHL）的枫叶队（Maple Leafs）和NBA的猛龙队（Raptors）的主场只有一个街区。

而在这条街的对面，苹果（Apple）和亚马逊（Amazon）已经建起了高楼；不远处的街角，谷歌（Google）即将开设一座新的办公楼；虽然目前脸书（Facebook）母公司 Meta 还没有在多伦多市中心设立办公室，但不少多伦多初创企业抱怨称，这家社交媒体公司在多伦多高薪聘请在家工作（Work From Home）的顶尖工程师，连带着把全城科技公司的薪水推升到了硅谷的水平；往北几个街区，身穿黄色背心、头戴安全帽的建筑工人正在为另一家社交媒体公司 Pinterest 装修三层楼的新办公空间；美国支付巨头公司 Stripe 刚在市政厅附近开设了一个办公室；斯堪的纳维亚支付公司 Klarna 刚刚宣布即将入驻多伦多，并与市长约翰·托里（John Tory）一起拍了一张酷炫的自拍。

随着科技行业的不断扩张，世界各大城市都在竞相争夺科技行业的人才资源，北美的科技公司高管、投资者和企业家也都在寻找能够成为下一个科技中心的城市，气候温暖怡人的美国德克萨斯州奥斯汀和迈阿密都被纳入考虑范围，但与安大略湖岸边蓬勃发展的这个北美新硅谷相比，多少有些相形见绌。

得益于当地大学、政府机构和商界领袖多年的投资，以及加拿大宽松的移民政策，多伦多现在已经是当仁不让的北美第三大科技中心。据追踪科技人才招聘情况的房地产公司世邦魏理仕（CBRE）称，多伦多的科技人才数量已经超过了芝加哥、洛杉矶、西雅图和华盛顿特区，仅次于纽约和硅谷。

多伦多的高科技劳动力增长速度也快于美国任何一个中心，并且，与许多城市不同的是，多伦多拥有维持这一趋势所需的人力资源。作为北美第四大城市，多伦多的城市人口约 300 万，都市圈总体人口超过 600 万——仅次于墨西哥城、纽约和洛杉矶，并且有着深厚的高新科技行业根基。

“每个人都认为迈阿密是下一个科技中心，因为它的税收很低，但是从技术角度来看，迈阿密的其他配套并不完善，”风险投资公司 Index Ventures 的合伙人 Mike Volpi 最近出行多伦多时说，“只有吸引到具有变革性影响的核心公司，才能聚集人才，为未来的增长积蓄势能。”

这些核心公司——包括加拿大电子商务巨头 Shopify 以及许多美国科技公司——已经入驻多伦多，并在充分挖掘当地研究人员和工程师，但他们也相信未来人才库将会增长。

“这是一个我长期看好的地方，我指的是与该地区的学校建立联系，并建立长期的招聘合作渠道，“Tristan Jung 说。他是一名在多伦多长大的韩裔计算机科学家，毕业于滑铁卢大学（University of Waterloo），先前在位于旧金山的 Twitter 总部工作了六年，最近正致力于在多伦多建立一个新的研发中心。

过去一年里，Twitter 在多伦多雇佣了 100 多名工程师，使其加拿大员工数量翻了两番。DoorDash、eBay 和 Pinterest 等家喻户晓的互联网公司，以及 Cerebras、Groq 和 Recursion Pharmaceuticals 等正在崛起的人工智能公司也纷纷在多伦多建立了类似的技术中心。

多伦多有两所以培养顶尖的研究人员和工程师而闻名的高校：多伦多大学（University of Toronto）和滑铁卢大学，前者距市中心很近，后者车程一小时左右。过去，从这两所学校毕业的高科技人才大多选择移民到美国，而今，在多伦多及周边地区接受高等教育的工程师和计算机科学家更倾向于留在这里工作，或是像 Jung 一样，在美国生活多年后考虑回到多伦多。

总部设在美国、在多伦多设立分部的公司还吸引了大量其他国家的技术人才的到来——这一人才流长期以来一直是美国科技行业发展的命脉。此前，在美国移民政策不明朗的背景下，加拿大适时推出了旨在吸引高科技人才移民的相关政策和项目。根据多伦多官方统计，近 50% 的该市居民出生在境外。

“把这类人才引进加拿大要容易得多，” Recursion 公司的首席人事官 Heather Kirkby 指出，“很多公司已经放弃了吸引已在美国境内的移民的想法，毕竟难度太大了。”这家公司致力于将人工智能应用于药物研发。

另一方面，多伦多及其周边地区的政府正致力于为打造良好的科技生态系统提供政策支持——安大略省最近通过了一项法律，明确禁止公司在雇佣合同中执行竞业禁止条款，鼓励公司员工自己创业；多伦多大学正在使用当地 1 亿美元的捐款打造一个集人工智能研究和生物技术开发于一体的综合实验室。

谈及多伦多科技行业，必定绕不开多伦多大学教授 Geoffrey Hinton 的研究——他以一己之力推动了地区人工智能行业的繁荣发展。

2012 年，Hinton 和他的两名学生发表了一篇关于“神经网络”（neural network）的突破性论文，这是一种可以为自动驾驶汽车、数字助理和聊天机器人等提供动力和支持的新兴技术。很快，世界各大科技巨头就开始高薪聘请专门从事相关技术研究的科研人员，财大气粗的谷歌更是斥 4400 万美元的巨资聘请 Hinton 和他的两个学生。有一段时间，Hinton 曾全职在谷歌的硅谷总部工作，但他保留了在多伦多大学的教授职位，并于 2016 年在多伦多市中心开设了一个谷歌研究实验室；次年，他与当地企业家和研究人员一起创建了人工智能矢量研究所（Vector Institute for Artificial Intelligence），并从政府和企业那里筹集了 1.3 亿美元，旨在将顶尖研究人员留在多伦多、吸引世界其他地区的人才，并推动其他公司在多伦多开设研究所。

种种现象表明，多伦多已经从加拿大的金融中心进一步升级成为炙手可热的科技中心。

在 Hinton 宣布成立谷歌多伦多实验室的一个月后，优步（Uber）也开设了一个由多伦多大学另一位教授 Raquel Urtasun 主持的自动驾驶汽车实验室。据她透露，此前一位“美国自动驾驶汽车公司的科技界名人”曾邀请她加盟该公司，但她坚持留在多伦多。

“我很清楚一件事——除了多伦多我哪儿也不想去。”出生于西班牙、2014 年移民到加拿大的 Urtasun 这样说。

2019 年，在谷歌多伦多实验室工作的两名加拿大研究人员 Aidan Gomez 和 Nick Frosst，与企业家 Ivan Zhang 一起创建了自己的人工智能公司 Cohere，专门从事自然语言技术相关研究，这是目前最被看好的人工智能研究领域，并成为了谷歌的合作伙伴。

一年后，随着核心业务打车在疫情期间出现下行，优步公司放弃了进军自动驾驶领域，而 Urtasun 则创立了一家名为 Waabi 的初创公司。Waabi 保留了大部分曾在优步实验室工作的研究人员，Urtasun 担任其首席执行官。公司使用位于学校西边一栋大楼顶层的办公室，部分资金来自优步的投资，但它是一家不折不扣、土生土长的加拿大公司。

在疫情、移民政策和其他力量的推动下，许多其他科技巨头追随谷歌和优步的步伐开始进驻多伦多，或是迅速扩张其在多伦多及其周边区域的现有业务。Jordan Jacobs 等当地风险投资家认为，这将促进多伦多初创企业生态系统的迅速发展—— Jacobs 的公司 Radical Ventures 曾投资 Cohere 和Waabi。

当然，也有人选择保持观望，认为美国科技巨头公司进驻多伦多的部分原因是这里的人力成本较低。根据招聘网站 Hired 的数据，2020 年多伦多科技行业的平均年薪为 11.7 万加元（约合 9 万美元），而硅谷的平均年薪则为 16.5 万美元。但不少多伦多本土初创企业表示，由于当地人才需求突然上升，工资水平也在水涨船高，招聘变得异常困难。

“这种情况对某些人来说是好事，对另一些人来说则是坏事，”出生于以色列的 Liran Belenzon 说，他曾于 2016 年在多伦多创建了生物医学人工智能公司 BenchSci。

另一方面，并非所有在多伦多的科技公司都能获得预期的发展。2020 年，由谷歌母公司 Alphabet 运营的 Sidewalk Labs 退出了一项旨在将整个人类社区数字化的宏伟计划。Sidewalk 表示，疫情带来的不确定性是其退出的主要原因，但多伦多地区在政策上的不支持、不配合也是重要原因。

与硅谷相比，多伦多初创公司所获得的投资仍然很少。研究公司 Tracxn 的数据显示，2021 年和 2022 年，全球投资者向硅谷科技初创公司注入了 1320 亿美元；多伦多地区则仅获得了 54 亿美元的投资。

不过，归根结底，推动科技中心发展的核心是人才，曾投资过 Cohere 的湾区风险投资家 Volpi 说，“资金永远跟随人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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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系未央网专栏作者发表，属作者个人观点，不代表网站观点，未经许可严禁转载，违者必究！首图来自图虫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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